2009年11月23日 星期一

理想

「我們,還能重新來過嗎?」他一臉悲傷的問。

近看,那條條深烙的紋理蔓爬著他的眼角,略為下沉的臉皮將那線條壓成多道弧狀,皮膚皺折的夾縫中似乎暗藏著他畢生的過往精華,太多且太皺了,這使他擁有一副將掏盡乾竭的模樣。他應該,頗有年歲了吧。再不然,就是有什麼巨大的、沉重的、無以名狀的命運包袱,將他駝壓至如此的蒼老憔悴,外貌、心靈皆復是。

「走過的,就過了。雖然你發現其中的矛盾,但其實整個的過程都是矛盾,每一個我們曾經有過的階段,每一個我們曾經有過的歷程,每一個我們曾經有過的一切都是矛盾。你以為重走一會有所不同,但相信我,那依舊會是以矛盾始以矛盾為終,不可能變的。而你過往所謂堅定不移的此一信念,其實早就變質了,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變動的。真的。」她謹慎地回覆他,雙眼亦不敢直視他,深怕一個接觸便會擊碎他。

「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變的…」他嘴角微微蠕動,小聲重複著這句話。

她望見他沉思的樣子,不想也不敢打擾,相信他在自我沉澱後,一定能夠有所體悟,沒有過不去的結。他會讓她走,會讓她這樣的走。

他停止複述,無語,淚水湧進眼框裡。相對中,空間只剩靜默,時間也因此無法流動。打破如此狀態的,是接下來他瀕臨崩潰的哭號聲。「但我還有現在,還有未來啊…沒有辦法改變的命運,難道也只剩下矛盾而已嗎?我想抓住什麼,只有在抓住了以後才能繼續在這樣的旅程中活著走下去」。啜泣雖使他的語調模糊不清,但她卻字字聽的一清二楚。她顫顫說著,「沒辦法,這是選擇,會走到這般田地的原因都是出於選擇,你懂嗎?人的眼睛只能看著一個方向,當你看著一邊的時候,另一邊你看不的地方,卻也同時相對地成長著。這是種絕對,無法改變的。所以別哭了,別哭了好嗎...」

淚水,從來不是他能夠自我控制的部分。他曉得,從今以後他不會再有她了,但不論此刻或是未來,她仍會跟著他一起走,只是他不會再有她了。能怎麼辦呢?他只能哭著,哭著。

2009年11月12日 星期四

讀詩

詩,原來可以這麼殘忍地,直切入人的心坎裡,懸轉著。那細微、妥貼的文字,10行、20行、30行,短短的篇落,甚少贅言卻富涵意象,築構起某個精神空間上的遊戲室,詩人於中招募著讀者遵循其之規則來共同戲耍某一遊戲。是啊!我或許能夠知道詩人所號招的這個遊戲該怎麼玩,卻永遠不懂詩人想玩的原因為何。不知是我駑鈍,抑或此意念實為不可言說的部分。

2009年11月5日 星期四

沒有一無所有

任何虛無都相對於存在,譬如桌上沒有筆,瓶中沒有水,筆之於桌,水之於瓶,而此,存在便成為一種絕對。所以,不要說自己一無所有,根本沒有一無所有。